己失望至极。 若不是心志坚强,换个人恐已经自尽。 对这种灰心丧气的病人,多说好听的话,多拍马屁,绝不会错。 她收起药方,还是留了一千两银票。 柳如海也没推辞。他在燕京城一个药方五百两。开了四个方子,对她已经是打了五折。 “柳圣手,何时离开京城?”她突问。 “……明日。”他不动声色,早有暗号传来,四面都被锦衣卫包围。 “如此,我就不远送了。”她满意地笑。 她骑着驴,从巷子离开,在人群中渐行渐远,便有锦衣卫番子们在她坐骑前后出现: “青娘子。” “罢了。放他去。” “是。” 远远的京城钟鼓声上,有几双阴沉眼睛也在盯着她。便看到那条街上,暗暗埋伏的锦衣卫们已经离开。 “怎么回事,她不是重伤散功了?” “你也信?” “我本来以为……” “她虽然装成虚弱之态,但要让她重伤散功,至少也要死十五六个一等一高手,消息呢?尸体呢?宋成明阴险狡诈,分明是在新帝登基之时,故意放出风声,引诱我们这些人自投罗网,好把我们一网打尽!” 一声长叹。 又有一人指着京城长街,摔足道:“看!石明娘在十字路口退走了。她和青罗女鬼分明有大仇!正是报仇之时!” “她不是你,哪里会妄动。青罗哪一点像是散功了?你别忘记了,她身边还有一个医鬼。” 几人皆是痛骂: 若非这青罗女鬼不离宋成明左右。早就杀了这锦衣卫都督为旧主人报仇。 深夜,柳如海独坐在屋中,把自己随身带的医书翻了个彻底。 锦衣卫里的医鬼陈明,听说有一味药叫紫府玉消丹。 高手服之,面色和脉象都可以让人以为是常人。 推敲她的脉象,直到拂晓之时,他掩卷叹气,吩咐:“你们回北边去,我留下探她的虚实。” 部下们皆不敢劝,李世善想,总管恐怕是看出她没散功。 青罗女鬼果然卑鄙奸诈。 “……总管的意思?” “查她爹娘住在哪里,是不是侯府家奴。” “咦?”众人吃惊,虽然有过青罗是宋家家奴的传闻,但太过匪夷所思,宋成明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。没料到,总管不声不响就已经查清了?居然是两代家奴? “再查查她爹娘的性情,若是他们在府外有居处,便缓缓寻一处邻近房子租下。我要搬过去。”他沉吟着,“越近越好。” “这……”这也太危险了。 “无妨。”他微笑,“我与她是旧人。有订情之约。” “????” 他想起他曾经有一张在家中大火中烧毁的石碑拓文,是她的墓牌,他拓下来后珍藏几年。因为在梦中,那洗衣女的身影与那小鬼儿重叠起来,在坟场追着他,问他:“你要不要留下来,和我做伴儿。我一个人好没趣。” 后来,他太害怕了,反手撒一把药粉把她迷晕。 当然这种互相伤害就不重要了。可以忘记。 曹夕晚,早忘记坟场里她把人家柳如海追哭这回事。 她已经习惯,眼里只有宋成明了。 南康侯府。 外书房。 宋成明银袍玉冠,唇有乌须,仪表堂堂。 多年过去,他年上三十,不复少年时踏雪寻梅之绝色,却平添朝堂上柱国权臣的美男子威仪,他叩着紫檀桌面的手指,沉吟着:“我们的情份原不一样,你且出府,我——” “侯爷,我愿意去侍候太太。” 曹夕晚细思之后,笑语应声。又重复了一遍。 他愕然:“什么?” 室中寂静。 屋角站着的连二管事向后退了半步,半点也不想掺合到侯爷与曹夕晚之间。m.CnzonSTaR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