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假的。大家都以为我在宫里,就不会防备我暗中查清此事了。” “……”连二管事也在查此事。让他的兄弟在查。 “他?人人都知道他回来了。都防着他呢。”她笑着,人影化烟,在月色下就离开了。 但连城的话还是让她心中窃喜,若是上元县码头的奸细都防着连城的兄弟,就没功夫防备她了。 要知道,侯爷在锦衣衙门里清查奸细,用筛子一样筛来筛去,杀了不少人才敢回禀陛下,但她看过被处死的番子名单。 这些都是早就知道的各地奸细,侯爷多半早就防着,利用他们递假消息。 这番清查,等于一无所获。 但李国公攻到燕京城下的围城大捷,让陛下龙颜大悦,朝中贺表如云。便是宋成明对锦衣衙门里的事心里有数,他也是急遣了大批锦衣校尉准备在破城之日进燕京城,搜出赵王府的密档找出真正的奸细,准备杀光。 曹夕晚骑马出了京城。 水流明月,她寻了城外二三里的一处京城小码头,花两个铜子儿搭了条夜行客船。 初更响起,她移到船里,艰难地进了狭窄的舱。 船随浪摇,月照澄窗。 她踏着月色,慢慢移动着坐在了窗前条凳上。 旁边的年轻小贩正在打瞌睡,警惕抬头看了她一眼,见她一身破青袄儿,脸上有青斑,腰身肥大看着至少六七个月的身孕。小贩哥儿便继续靠在自己的货担儿上蒙头打瞌睡。 船身一颤,离了码头,滑入河心。 接下来几天,她连续在初更时辰,在同一个码头坐了十天的夜船。 在夜里坐船的小民们眼里,她并没有任何与城郊村妇不一样的地方。若是她来晚了几步,连船主也熟悉了她:“这里,这里——!只等你了!要开船了!” “对不住,东家今天的事多。晚了两脚。” “我说,你也应该在家里歇了。亏得你们家东家也愿意用你,出了事滑了胎闹起来,他也不好办。” “……我当家的,老实。” 乡下丑孕妇为了省钱,见得河面没下雨,最近几日便连船舱位置也没买,就在船头垫着包裹儿坐。包裹有些破,船主瞅到只有几件破衣裳和巾子。 船头并不冷清,搭船坐的还有几个粗大村妇,怜悯看她,暗叹她命苦。 船行沿河而下,江摇月映,这七八个村妇都坐在各自的空箩筐担儿上,她们家在城郊山地里,各自屋前屋后有几十棵果树,她们秋收后每天结伴下山,挑着果担儿坐早船到京城卖果子,半夜结伴坐夜船回家。 人多势众,手里有扁担,也不怕遇上抢妇女的拐子。 最要紧,半夜坐船只要几个铜子,最便宜。 她们这样乡下妇道人家,也不敢进京城九门。怕收门钱。 她们结伴儿就在城门外做小买卖,在官亭边放下担子,卖些秋果子补贴家用。 一来二往便也认得她了。知道她姓曲。 听曲大嫂的口风,村妇们早就心里有数,她就算是不肯说,谁还猜不到? 她的男人是个烂酒鬼。在别家做长工。怯富怕官,被主家欺负扣工钱,屁都不敢放一个。秋收后只靠着怀孕老婆到城里做零工过活,每天不带工钱回来,连怀孕的老婆都打。 “听说城外四五里有个土地庙。灵验,就在官道边,你要不要去求一求?” 可怜的曲大嫂低头听着,摸摸肚子,点了点头,又流下泪来。 村妇看着可怜,塞给她两个没卖掉的干瘪果子。m.CnZOnSTaR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