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宅。 百花堂,东厢房。 问雪匆匆上阶,在廊上便把二门外,外书房的消息告诉了陈妈妈。 “侯爷安排大夫?” “是,听说是给曹娘子诊脉。妈妈你想……”问雪话中有了不安之意。 陈妈妈想了想,曹夕晚怀没怀孕,她可是能看出来的。既然没这回事,她也不想为难青罗,但料到隐瞒不住,她便进了东厢房。 “问雪,有什么事?”侯夫人午歇方睡,懒懒挽个发髻,倚在短榻上。 “是前面外书房里……”她附耳,如实禀告了侯夫人。未料到,楼淑鸾神色未变,反是从短榻上坐起来,问着: “陈妈妈,我以往调理身子的药方子。年年用的那几张药方。是你收的吗?” “是我收着。”陈妈妈一怔,手里为她披衣,应声回答,“太太放心,在箱子里呢。” “拿出来吧,侯爷前日说起,平南伯府里有个好女脉大夫。姓柳。二太太也说是一位年轻的寿石先生。想来就是他了?” “许是……” “二老爷吃了一幅子药,积食就好了。连以往有风湿的老毛病,也是他在调理扎针。听说夜里睡得安稳多了。二太太没口子地夸。说他既是有这医术,女脉上恐怕更出色,应该叫个府里的女眷来试试。” 陈妈妈推测着,太太本是想着,老姨奶奶必要是请脉的。没料到这曹夕晚抢先一步。 “老太太说,让我也请个平安脉。妈妈,我看侯爷也是想早点有个嫡子。” 陈妈妈扶着侯夫人,走回内室,侯夫人坐在妆台前,镜中映出侯夫人的微笑:“成明他,一直等我进府。” 陈妈妈终于也明白,太太上回怎么突然转了脸色,好歹还给了曹夕晚一个差事,管几个铺子。原来是侯爷说了这样的体已话? 陈妈妈也不禁为侯夫人欢喜起来。 不是侯爷与侯夫人这样情意,哪里能等到如今一朝为一品侯夫人? 楼将军府中也富贵,却到底没有爵位。 再想想冯大夫是难得的小儿方名医。侯爷与侯夫人都急于生个嫡子继承爵位。这冯大夫是断不能让出去的。 陈妈妈只能暗叹一声。 她还得去和青罗说,这冯大夫是让不得的。 正房里太太忙着与心腹妈妈商量,请好女脉大夫。 外书房,曹夕晚托了连二管事,让她抢了个先,请好女脉的柳先生诊脉,她自然为了当着侯爷的面,也免得侯爷疑心她。 只不过,她察觉到柳如海比平常多费了时辰。 东梢间,暖炕临着雕花格窗,有雪光映入,带着浅浅的金光。 炕桌上,原有残茶闲棋。 她坐下前,推了推乌木镶银丝棋盘儿,看到炕桌下还有她没带走的小藤盒,她便拉出来打开。里面散碎的一些小物件。 她取了一个平银盒儿,里面有几枚旧年没用完的红梅香饼儿,她顺手投在了窗台的小瓷香壶里。 袅袅的烟,在雪窗阳光下似有若无。 秦猛也喜欢这红梅香饼儿?壶里有淡淡积灰。 但细一闻,秦猛烧得的是佛前檀香。梅香饼儿应该是他好奇,试了一块。 他是寺院里的俗家弟子,这喜好倒也理所当然。她点点头,本以为秦猛来了,会和她一样陪着侯爷下棋闲谈,未料到,人影不见。 棋盘上还是她与侯爷下的最后一盘棋。 柳如海开了药箱,她把手腕搁在了螺钿乌漆小炕桌上,腕下是药箱里带来的乌绒脉枕。 他坐在对面,眉头微颦,洁白修长二指搭在了她的脉门上。 咚——咚——,她听到了自己脉息缓慢的跳动。 南康侯在交椅上起身,踱了过来,负手立在一边,他也似有察觉。 诊脉的时间太长了。 她想,比她上门求医时,还长了一倍。 柳如海突然睁眼,盯着她:“曹娘子,得罪了,还请看看舌苔。” 她张嘴,吐舌头。 他仔细端详:“好了。”又站起,“侯爷,学生还要看看曹娘子的指尖。” 宋成明微怔,看了曹夕晚一眼,她点点头。宋成明便道:“请。” 她把十指伸出来,叉开,在家里养了这些日子,她十指玉腻如葱根,她自己在家也细看过,指甲盖儿和皮肤,未有什么中毒的变化。 柳如海自又不同,他开了药箱子,取出了一只小盒子:“这是药水,抹m.cnZoNStaR.cOM